貝登堡童軍教育觀之兒童中心論

添加時間:2018-11-25      瀏覽量:0

軍教育,作為學校教育的一種補助教育,從多種視角來審視,都充分體現了貝登堡「以兒童為中心」的教育觀念。童軍教育符合兒童的身心發展特點,它滿足了兒童對自然向往和喜好冒險的天性。貝登堡強調,童軍教育主要是通過戶外活動,將兒童置身於自然和叢林的生活中,引導他們去發展和培養自己,這也是童軍教育對兒童最強的吸引力所在。對此,哥倫比亞大學教務長羅素甚為贊賞,他認為:童軍計劃可以說是為兒童「量身定做」的,它非常適合兒童,不是僅僅因為他只是一名兒童,而是因為他還是一名正在成長的人,恰好在這一點上,其他許多男女兒童組織卻並非如此,而最終以失敗告終。正如每一位老師所知曉的,滿足青春期年齡段的青少年充滿奇思幻想的胃口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們總是幻想身著羽飾和皮裝,手握戰斧,建基於這種虛幻的象征性,指導教師完全可以成功地為他們做出一個相當不錯的安排。在羅素看來,在滿足兒童短暫易逝的幻想天性方面,連最為有名的一些兒童組織都會犯下不可避免的失誤,然而,童軍項目恰好對此做了直接的改變,它不將大人的意願強加於兒童,而是將兒童從現在所處的位置,循序漸進地引導到他願意達到的地方。羅素的論述表明,充滿遐想是每一兒童成長所必經的一個年齡階段,但並非每一個兒童組織都是在為兒童著想,並以此作為出發點。而童軍則根據兒童充滿幻想的天性,創造了一種叢林生活景象和體驗,把這種神奇幻想通過童軍這種組織形式變成了現實。可以說,童軍教育完全遵循了兒童發展成長的規律,其「以兒童為中心」的意蘊不言而喻。

 

在給童軍教練員的提示中,貝登堡建議要將兒童置於其正能量的影響之下,教練員就要像一名希望抓到魚的「漁夫」,漁夫不能用自己喜歡的誘餌去釣魚,如果那樣做的話,他可能不會抓到很多「魚」。這不是因為與漁夫玩遊戲的「魚」害羞,而是因為漁夫使用了「魚兒」並不喜歡的食物作誘餌;要想獲得兒童的支持,就必須用兒童的眼光來看待事物,用「魚兒」喜歡的食物作誘餌,「偵探術」就是能吸引並使兒童產生這種興趣的誘餌。因此,在貝登堡看來,教練員與童軍之間的關系就像「漁夫」和「魚」一樣,「漁夫」要想吸引「魚」的註意並施加自己的影響,就必須以「魚」為中心,用「魚」喜歡的東西而不是「漁夫」根據自己的喜好去做「誘餌」。貝登堡這一形象比喻,生動詮釋了童軍「以兒童為中心」的教育理念。然而,在童軍教育過程中,通常我們所理解的是:要成為一名成功的教練員,他必須是一位多才多藝的人——一名全知全能的人,而非一知半解的人。對此,貝登堡認為,這是對即將成為一名童軍教練員的誤解,教練員只需扮演好「兒童一樣的成人」,做到以下幾點就行:首先,他必須心存童心,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能將自己與兒童放在一個正確的水平線上;其次,他必須了解不同年齡段兒童生活的心理特征;再次,他要面對的是童軍個體而非群體;最後,要想獲得最好的訓練效果,他必須增進個體之間的協作精神。由此可見,貝登堡所提的童軍教育的幾項主要原則,無一不體現了他所主張的「以兒童為中心」的教育思想。所以,童軍教練員應該將自己置身於一名「大哥哥、大姐姐」的角色,用兒童的眼光和心靈去審視、欣賞周圍的一切,並以「深切的同情」態度,激發出童軍的熱情,引導他們沿著正確的方向發展。

 

小隊製度是童軍訓練的組織形式和基礎,也是實現「以兒童為中心」的製度保障。童軍小隊由6至8人組成,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小隊組成一個團,各小隊有自己的旗幟、口號、聯絡暗號、各種實踐與遊戲活動。榮譽法庭是小隊機製的重要組成部分,主要決定授予團隊成員榮譽以裁定影響團隊管理的其他問題。小隊訓練是為了保證團隊獲得成功,但更主要的是為了培養每個成員獲得承擔責任等的品性。由此看來,小隊製度及其附屬設施,為每位兒童的自由發展提供了堅實的平臺,並將「兒童中心論」落到了實處。

 

從教育關聯性來看,童軍教育體現和踐行了「兒童本位」的新教育思想和蒙臺梭利教育方法,並存在相通之處。

 

1894年,美國新教育運動先驅帕克指出:「兒童是一種活動的東西,教育應基於他的活動的需要、自然而有的好奇心、尋求探討的精神。」在此,帕克認為其教育的基礎是兒童的需要、好奇心和探究精神,雖然他沒有明確提出「兒童中心」或「兒童本位」的教育理念,但這種思想的雛形已經初現。後來,杜威明確表述了「兒童本位」的新教育思想:「兒童是起點,是中心,是終鵠;兒童發展和兒童生長就是理想,惟有他才能做出標準。」以上論述表明,杜威極為推崇兒童在教育中的地位和作用。他主張兒童才是教育的起點、中心和目標,讓兒童成長和成才是教育的理想,教育評價的標準是兒童,由此杜威成了「兒童本位」教育思想的典型代表。把以前所強調的教育重心從教師、教材那裏轉移到兒童身上,並確立起其中心」的位置,這就是杜威倡導的「兒童本位」教育。由此可見,19世末至20世紀初在美國興起的所謂「新教育」,實際上主張「以兒童為本位」,這與貝登堡「以兒童為中心」的教育思想有相通之處。歸納美國三十多位新教育領袖關於「兒童本位」的論述,再與貝登堡「兒童中心論」的教育觀相比較,我們發現兩者之間具有高度一致性。

 

無論是在教育目標,還是在教育評價方面,「兒童中心論」的童軍教育與「兒童本位觀」的新教育之間都存在一定的吻合之處,它們都體現在教育活動過程中,教師、教育情景設計、教育組織等環節都圍繞兒童的心理特點、需要而展開,以充分發揮兒童的主動性和積極性,並促進每名兒童健康、全面的發展。其所不同的是,「兒童本位觀」的新教育更多的還是停留在理論形態上,而「兒童中心論」的童軍教育則體現在操作性方面。例如,在教育組織上面,兩者都強調要給每位兒童學習、表達的機會,但貝登堡的童軍教育就明確提出,童軍教育以6至8人為一小隊,兩小隊為一團,一個童軍團不能超過32人,且各種各樣的手工徽章又為不同興趣和愛好的兒童提供了自主選擇的機會。因此,新教育更多的是停留在理論層面,而童軍教育則落實在實踐操作層面上。

 

關於童軍教育與蒙臺梭利教育製度的關系,不僅為當時的教育家所關註,而且也為現在很多教育人士所津津樂道。對此,貝登堡也曾多次論及此事。進一步分析這些論述,可以幫助我們更加深入理解童軍教育「兒童中心論」與當時各種教育思想之間的區別與聯系。1914年8月,在《鎮定與愉悅》一文的演講中,貝登堡認為:「蒙臺梭利教育製度的秘密在於,教師僅僅只起『組織者』與兒童奮鬥目標誘導的作用,而兒童則完全『自由地』去實現預定目標。當然,沒有組織目標的自由將是雜亂無章的,毫無疑問,正是基於這種原因,童軍教育已被界定為蒙臺梭利兒童教育製度的延續。教練員的職責是激發兒童心中的抱負,讓他按照自己的方式去達到自己的目標——教練員並不是命令,而只是引導兒童獨立自主學習。」貝登堡的此番言論表明,在他看來,蒙臺梭利教育的秘訣在於「以兒童為中心」,老師只是扮演一名「組織者」和「引導者」的角色,讓兒童有組織地自由學習。由此看來,童軍教育與蒙臺梭利教育製度在「以兒童為中心」的教育觀方面有相通之處,兩者均主張以激發兒童內心學習動機為己任,教師或教練員只起引導者的作用,學習目標則完全靠兒童自主實現。除此以外,從「有組織的目標」意義上說,童軍教育暗合了蒙臺梭利兒童教育製度的原則,可以被看作是後者的一種賡續。1916年1月,在談及「自我教育」這一問題時,貝登堡認為:蒙臺梭利博士證明,通過激勵孩子的天性,以代替你認為應該做什麽的命令,兒童的天性就可以在一個更加牢固可靠和深遠廣闊的基礎獲得發展。正是這種命令的傳統和習慣,使得教育艱難向前行進,就教育本身而言,最好的訓練就在兒童的紀律和勤勉方面。在此,貝登堡明確指出了激勵和培養兒童的天性,就必須放棄命令式的教育,站在兒童的位置,為他們著想,通過他們感興趣的事,激發兒童內心願望,才能為教育開辟廣闊的前景。這一點已被蒙臺梭利的主張所證實。與此相對應,貝登堡將違背兒童身心發展規律,教師「越俎代庖」的做法稱之為「命令」式的教育,並主張童軍教育就是要打破這種傳統和習慣。由此可見,童軍教育在事實上是遵循了蒙臺梭利製度的一些原理和原則,1919年,貝登堡在撰寫《童軍教育原理》一書時,也承認了這一點。

 

在談到外界人士對童軍教育的誤解時,貝登堡認為,很多人都拒絕擔任童軍教練員,因為在他們看來,「為了教好兒童,一名教練員就必須了解不計其數和百科全書式的知識,但只要明白以下四點,作為一名童軍教練員也是很容易的事」。「第一,童軍教育的目的是十分簡單的;第二,教練員的工作只是激發兒童的抱負和欲望,使他自己獨立去學習;第三,教練員要做的事就是給出建議,提供能吸引兒童的活動,通過試錯的方式去教他,直到他親身經歷做對為止;第四,在《童子偵探》一書中,所提供的無數枝節和細節僅僅只是一些建議性的活動,教練員應從中選取一些以吸引不同類型的兒童」。貝登堡的以上主張表明,童軍教育的目標非常簡單,就是要培養「好公民」,教練員的職責不是「教」,而是一名「引路人」的角色,針對不同兒童提供有吸引力的「活動」才是教練員的真正職責所在,在學習過程中,「獨立學習」是最主要的學習方式。簡單的學習目標、教師的引導角色、有趣的活動和獨立自主的學習方式,「此種形式的教育多半是依照了蒙臺梭利製度的原則,最近在她被問及,她的教育製度怎樣應用於超過六歲或七歲年齡階段的幼兒時,蒙臺梭利認為,『你們英國現有的童軍及其訓練,是自然賡續了我給予兒童的那種教育製度』;在童軍教育立足於正確基石之上時,這就是教育最終所應采納的路線」。認同和接受蒙臺梭利教育製度的原則,並將童軍教育歸入該體系,不僅貝登堡是這樣認為的,連蒙臺梭利本人也認可。這也許正如南非納塔爾大學原校長馬勒布( Malherbe)所說,貝登堡雖然既沒有將他的教育思想歸納為教科書上的專業術語,也沒有將他推行的童軍教育原則標準化為哲學術語,但他對教育的首要貢獻,就是將自己的教育思想具體化為童軍這種教育組織形式。應該說,馬氏的這種評價是十分中肯的,蒙臺梭利對兒童教育理論做出了系統的闡述,而貝登堡則在技術操作層面用「童軍」這種形式將這一理論的許多原理轉化為現實,盡管如此,他們均遵循了「以兒童為中心」的教育原則。